Chapter02 姓季名星临,又美又气人-《少年,我是时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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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楚屹伸了伸懒腰,嚼着口香糖说:“我送你吧,这里离车站有点儿远。”

    时小多低头看了眼那双粉红色的魔仙拖鞋,表情嫌弃。周楚屹凶她:“看什么看!你的杰作!”

    去公交站的路上,碰见不少七中的学生,都看见周楚屹脚上的鞋子,险些笑疯。时小多有点儿愧疚,周楚屹倒是满不在乎,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的,有点儿痞,但是很好看。

    路过一片花丛,时小多指着茂密盛开的小黄花对周楚屹说:“那是迎夏,木樨科半常绿小灌木,枝条长而柔软,是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小东西。”

    周楚屹甚是惊奇地看她一眼:“你该不会是一本修炼成精的《百科全书》吧?什么都知道。”

    说话间一前一后来了两辆公交车,后面那辆被挡住,看不清线路。

    周楚屹倚着站台上的木头柱子,对时小多说:“喂,小百科,我们打个赌吧,赌后面那辆车是不是618路。”

    时小多挑眉,周楚屹勾起嘴角:“是的话,你把手机号码告诉我;不是的话,就把微信号码告诉我。”

    时小多:“……”

    你从哪个墓里刨出来的这么老土的搭讪方法。

    公交车进站,车门打开,时小多朝周楚屹做了个鬼脸,转身跳上去。

    周楚屹站在车窗下,仰头道:“微信不给,手机号码也不给,加个支付宝好友总行吧?我允许你偷我蚂蚁庄园的能量!”

    周楚屹的声音不高不低,车上的人都笑了。时小多脸红得要爆炸,缩在人群里不理他。

    公交车慢慢开走,周楚屹嚼着口香糖伸了个懒腰,顺手摘了朵名叫迎夏的小黄花,嗅一嗅,没什么味道,反而蹭了一鼻子花粉。

    周楚屹突然想起来自己对花粉过敏,可是已经晚了,喷嚏一个接一个地涌上来,不要钱似的。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想,那位人形小百科可能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他的。

    天气很好,暮色中有白鸽的影子。红绿灯路口,公交车晃动着停下来,时小多转过头,突然睁大眼睛,有些惊讶。

    自行车道上停着一辆山地车,季星临单脚撑着地面,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白色护腕。周围人影流动,只有他是安静的,t恤上映着微微的光,像是自晨雾中走出的神秘少年。

    两个人一高一低,时小多俯视过去,看到季星临的耳朵上挂着无线耳机,不由得有些生气——骑车还戴耳机,多危险哪!

    时小多敲了敲车窗,季星临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对视的瞬间,时小多隐约看见季星临的脖子上似乎戴着什么东西,银色的,闪闪发亮。时小多只当自己眼花,她指了指他的耳朵,用口型无声地说:危险!

    季星临没作声,只是看着她,眼眸纯黑,像昂贵的曜石。

    时小多以为他没看懂,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不要戴耳机,太危险。底下还有个落款——时念敬上。

    时小多将笔记本立在车窗前给他看,季星临瞄了眼上面的字,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绿灯亮了,季星临抢在公交车启动前冲了出去,戴在耳朵上的耳机并没有摘掉。

    时小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家伙说的是——真丑。

    她好心提醒他,他竟然嫌她写的字太丑!

    不知好歹!

    〔18〕

    时遇留在工作室通宵加班,发消息叮嘱时小多要锁好门窗,定好闹钟。结果,时小多把早上六点调成了晚上六点,一觉睡醒,已经在迟到的边沿疯狂试探。

    时遇在电话里冷笑:“脑子如果用不到,就挖出来涮锅吧!”

    时小多没时间和她姐斗嘴,抓过书包朝外跑,抢在校门关闭前冲了进去。爬楼梯时和走在前面的人撞在一起,时小多“哎哟”一声,手臂摆了两下,眼看着要摔,被撞的人个高腿长,伸手把她拎回来。

    四目相对,时小多愣了愣:“季星临?”

    季星临嘴里藏着一颗水果糖,橘子味的,他懒得说话,转身要走。

    时小多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拽住季星临的衣袖,说:“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见过的。”

    季星临神情冷淡,摆明了不想理她。

    时小多毫不气馁:“我们真的见过,在飞机上,我用悠哈糖跟别人换小橘子吃,就坐在你……”

    “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季星临已经迈开长腿,几步跨上楼梯,消失在走廊里。

    时小多站在原地,无奈地叹气,季星临八成是属河蚌的,蚌壳紧闭,谁都别想撬开!

    上午有节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小老头儿,上了年纪,眼神不好,记性也不好,提问只能靠学号。

    语文老师眯着高度近视的眼睛随便叫出一个数字:“17号,答一下第三题。”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人回应,也没人站起来。

    语文老师皱眉,又叫了一遍:“17号!”

    何甜甜伸长手臂,敲了敲季星临的桌角:“季星临,醒醒!老师叫你呢!”

    时小多恍然,原来,季星临是17号。

    这厮是睡觉还是昏迷啊,叫都叫不醒!

    不少人扭过脑袋,窃笑着看向最后一排,时小多饱受余光波及,十分别扭。

    语文老师怒气冲冲地在点名册上记下一笔:“17号,旷课一次,让他到办公室来找我,说明情况。”

    班长董云闲闲地开口:“老师,17号没旷课,他就是……”

    他就是存心不配合!

    “他就是感冒了!在挂吊瓶!”时小多腾地站起来,挡在季星临的座位前,硬着头皮扯谎,“要晚一点儿才能来。我的学号是42,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教室里一阵诡异的静默,董云目光古怪地瞅着时小多。

    时小多抓过卷子挡住脸,隔绝众人的目光——

    第三题,名著阅读,列举三个与王熙凤有关的经典事件。

    时小多绞尽脑汁道:“跟王熙凤有关的事……第一,她会做茄鲞;第二,她会教刘姥姥怎么做茄鲞;第三……”

    语文老师叹气:“别人看的是《红楼梦》,你看的是《红楼菜谱》,只记住一个茄鲞!”

    众人哄笑,时小多耳朵都红透了,垂着脑袋坐下去。

    语文老师继续讲课。

    身后还是静悄悄的,时小多有点儿好奇那家伙究竟在做什么,又不好意思回头去看,于是,在打开的文具盒里立了一面小镜子。

    夏日阳光炽烈,透过窗子落进来,有细小的颗粒在飞旋。

    时小多调了调角度,小镜子框出方寸画面,映出一双清隽的眼睛。

    双眼皮,形状修长,眼角处有一颗泪痣。鼻梁很挺,干净利落,电影里才能看见的好相貌。

    时小多呼吸一滞。

    季星临是在董云说“17号没旷课”时醒过来的。昨晚他几乎整夜没睡,猛地被吵醒,脑袋疼得厉害,还有点儿耳鸣,杂音一片。混乱的世界里,唯一干净鲜明的,是时小多的背影。小姑娘站起来,挡在他身前,像是要保护他,担下了所有非议和打量的目光。

    季星临眯着眼睛,手指抵着额角,视线扫过去,隔着镜子,与时小多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看着她,目光很静,眼睛似琉璃,光灿明锐,没有温度。

    时小多抬手将藏在文具盒里的镜子倒扣下去,“嘭”的一声。前桌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心里像是养了只小鹿,活泼好动,撞来撞去,撞得心跳都乱了。

    汪曾祺说,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时小多想,季星临的眼睛也一样,都是月亮做的。

    那么漂亮,又那么熟悉。

    我究竟在哪儿见过你?

    〔19〕

    第二节课结束后有课间操,进行曲的音乐震天响,时小多低头唰唰写字,佯装做题,直到教室里没人了,她才站起来,走上讲台。

    黑板旁边挂着值日生排班表,时小多依次翻过去,看到季星临排在星期三,和一个女生一组。

    季星临。

    时小多的手指自那三个字上轻轻滑过。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星临星临,他的到来,如星降临。为他取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他。

    时小多搁下排班表,转过身,愣住。

    季星临站在教室门口,眼睛如星子般冰凉,静静地看着她。

    时小多有些心慌,转念想到昨晚的巧遇,小声说:“以后骑车,别戴耳机了,太危险。”

    季星临还是不说话,时小多有些没趣,正要走,季星临突然开口:“危险的‘危’字,你写错了。”

    时小多眨眨眼睛,季星临走上讲台,站在她身边,拿起粉笔,写下漂亮的板书:“危——最后一笔是竖弯钩,你只写了‘竖’和‘弯’。不仅错了,还很丑。”

    他站在她身边,个子很高,像修长的白杨,睫毛上有阳光在跳舞,漆黑浓密,如同一笔饱蘸的墨。

    时小多紧张得嗓子发干,她鼓起勇气:“以后,我坚持练字,你改掉骑车时戴耳机的习惯,好不好?”

    窗外有广播操的音乐声,教室里,小姑娘脸红心跳的样子懵懂又可爱。

    季星临拿着粉笔,夹在指间,弹了两下,说:“以后,离我远点吧,我脾气很坏。”

    “真正脾气坏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脾气坏的,”时小多也拿着根粉笔在手上摆弄,轻声说,“我觉得你很好,安安静静的,不吵闹,写字也很棒。”

    实在太紧张了,有些词穷,时小多小声重复了一遍:“你很好,真的。”

    季星临身高将近一米八八,时小多才刚到一米六,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身高上差距明显。

    季星临转过头,视线垂下来,落在时小多身上,轻声说:“我发现——”

    “什么?”

    时小多循声抬头,正对上季星临的视线。季星临的目光里仿佛带着某种烈度,灼得人心跳发慌,时小多脑袋里像举行了一场烟火大会,乱七八糟的想法依次升空,轰然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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