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我会为你,阻挡一切-《少年,我是时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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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起床困难户凑在一起的结果就是双双睡过头,时小多钻进教室时,嘴上还叼着半根油条。顾若杨的嗓子还没好透,勉强能出声,指了指时小多,说:“早点哪儿买的,闻着还挺香。下次记得给为师也带一份!”

    周围的人都笑了,时小多红着脸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前她向后瞄了一眼,季星临倒是没迟到,不过脸色不太好,眼睛下一圈暗影,睡眠不足似的。

    时小多撇了撇嘴,腹诽,你昨晚挖煤去了吗,臭小子!

    一堂课时小多上得有点儿心不在焉,下课时她又往身后瞄了一眼。季星临趴在桌子上,脸朝下,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他没穿校服,身上只有一件纯白的棉质t恤。他好像又瘦了一些,肩胛骨凸起清晰的轮廓,显得更加单薄。

    时小多趁着休息时间跑到小超市去买了一瓶牛奶,隔着瓶子用热水烫过,温度刚好入口。回教室时,课前的预备铃还没响,她正要悄悄地把牛奶放过去,有人自背后撞了她一下。时小多猛地向前一倾,玻璃瓶子刚好敲在季星临的后脑上,“咚”的一声。

    这下,别说是睡着了,就算是昏迷了,也该被敲醒了。

    季星临“嘶”了一声,显然是被敲疼了。他揉着后脑自臂弯里抬起头,眉毛紧皱着,有点儿烦躁,看起来心情极度不佳。

    时小多半是愧疚半是尴尬,将牛奶瓶子向前递了递,语无伦次地说:“牛请你喝奶!”

    季星临:“……”

    时小多也察觉到不对劲,连连摆手:“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喝点舒服吧,能奶牛点……”

    这句听着还不如上一句呢,都不怎么像人话。

    时小多顿时泄气:“没事,你接着睡吧,我今天出门带错嘴了,不宜说话。”

    她正要转过去,季星临抽走了时小多手里的牛奶瓶,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不过是一句“谢谢”,时小多却没出息地红了脸。

    〔130〕

    下午有节体育课,天气热,阳光烈得厉害。体育老师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铺上垫子,让大家做仰卧起坐。男生做满三十个算合格,女生二十五个。

    季星临和体委一组,体委帮他压腿,时小多偷瞄了一眼,季星临快得惊人,三十个做完,用时不到半分钟。他动作太快,衣摆卷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肌肉紧凑,线条精致。

    时小多又想到那一句——季星临的腰,夺命的刀……

    男生组进程很快,女生这边就比较惨烈了。时小多做到第二十个就开始使不上劲,憋着一口气挣扎到二十五个,拉扯得肚皮生疼。她和老师请了假,回教室休息。

    其他班还在上课,走廊里很空,阳光落进来,亮得晃眼。时小多从后门进去,她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人,推开门的瞬间,不由得一愣。

    季星临站在角落里,两手握住t恤的下摆正要脱下,开门声突然响起,他动作一顿。

    时小多立即背过身,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季星临快速换好衣服,说:“转过来吧。”

    时小多听见“咚咚”的心跳声,紧张得莫名其妙,她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回到位置上打开书本开始做题。

    教室里静悄悄的,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摩擦声。数学题解到一半没了思路,进退不得地卡在那儿,别提多难受了,时小多懊丧地摔了笔,趴在桌子上和自己生闷气。

    一片阴影兜头罩下来,时小多慢慢抬头,看见季星临站在她身侧。依旧是白t恤、黑色的校服裤子,大概是个子太高,别人穿总显得有点儿窝囊,他却带着股挺拔的味道。

    季星临垂眸扫了一眼:“这道题顾老师讲过类似的,还不止一遍,你该认真听。”

    时小多抬手将卷子盖住,闷声说:“不用你管!”

    季星临屈指在她手背上一弹,时小多疼得缩了下手。

    季星临抽出她手中的笔,在卷子上勾出一条线:“看着——取中点,连结,因为e是中点,又因为直线ab平行于cd,所以……”

    季星临站在时小多身侧,这一弯腰,大半个身子都罩在时小多头上,她稍稍偏下头,就能顺着他微垂的衣领看进去。一股甜甜橘子味扑面而来,应该是糖果的味道,时小多清了清喉咙。

    季星临的字很漂亮,解题思路也干净利落,他很快推导出结论,转头看向时小多:“明白了吗?”

    离得太近,季星临的气息直接吐在时小多脸上,清爽的橘子香占据一切感官,时小多手指收紧,险些把卷子攥出个窟窿。她抵着季星临的肩膀推了推,低声说:“讲题就讲题,离那么近干什么!”

    季星临被时小多慌乱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近乎柔软。他搁下手中的铅笔,在时小多脑门上轻轻一弹:“以前是你给我讲题,现在换我给你讲。一报还一报,也算扯平。”

    时小多脸都红了,嘴倒挺硬,嘀咕着:“不敢劳您大驾!”

    话一出口,她又有点儿后悔,软下语气补了一句:“我只怕哪天你一生气又不理我了。”

    说这话时,时小多的神色太过委屈,就像被遗弃的小奶猫。

    季星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点儿苦,还有点儿钝钝的疼。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一时间有些茫然。他看见时小多的鞋带松了,于是蹲下去帮她系好。

    鞋带系好,他却没急着站起来。

    时小多穿着校服裤子,裤脚移上去,露出一截脚踝,皮肤又白又细,瓷器般干净。

    毫无预兆地,季星临握了上去,五指圈住,微微收紧。

    皮肤感受到自少年身上递来的热度,时小多有些慌神,不自觉地收了下腿,低声道:“你干什么呀!”

    季星临用了些力气握住她,半晌,慢慢开口:“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星曜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也从未怪过你,从来没有。”

    季星临低着头,肩胛骨轮廓清晰,透出单薄的味道。他继续说:“我不是怪你,而是不敢靠近你。星曜治病需要很多钱,也欠了很多钱。罗燕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她能照顾好自己已是勉强,更别说还债,所以,那些都将由我来承担。还债很辛苦,我不想把你拽进来,更不想你可怜我,想办法帮我筹钱,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时念,你不是不够好,而是太好,可我有什么——破碎的家、瘫痪的弟弟和一大笔债。”季星临的声音很轻,“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很聪明,很厉害,你会有光明的未来。可是光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听见医疗仪器的运作声,嘀嗒嘀嗒,它们维系着星曜的生命,换句话说,它们就是星曜的命。

    “时念,我才十七岁,我没看起来那么冷静镇定。我也会害怕,会茫然,也有自卑和懦弱。”

    季星临的手一直搁在时小多的脚踝上,他的指腹很冷,微微颤抖。

    有生以来,季星临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剖明自己,卸下盔甲,划开皮肉,扭断骨骼,露出一直被小心隐藏的最深的卑怯。这些话他都没有跟心理医生说过,更别提池树和季怀书。

    他把真正的自己暴晒在阳光下,不是想换得同情,而是想求一个解脱。

    你都看到了,我有多糟糕多狼狈,所以,放手吧,去遇见更好的人。

    我狠不下心真的将你推开,只能告诉你全部的真相,希望你知难而退。

    去吧,走向有光的地方,别困在我这里。

    〔131〕

    时小多从小被家里人养得太好,带着点娇气,爱笑爱哭也爱脸红。可是,这一次,听了这样悲伤的倾诉,她却没有掉眼泪。她抓着季星临的手,牢牢握住。

    季星临的手指修长冰冷,时小多的手却是暖的,将他紧紧包裹。她低下头,手在季星临的手背上轻轻碰了碰,说:“有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天真,不知疾苦,我觉得生病也好,债务也罢,其实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生病了,我就陪你看医生,慢慢调理,总会好起来;欠了债,我们就用功读书,赚钱去还。人生在世,有好日子,就会有坏日子,咬咬牙,别放弃,总会过去的。冬天纵然漫长,但春天不会不来,对不对?”

    季星临没说话,他脸色苍白,没休息好似的,眼眶里有一道深重的红印。

    教室的窗户开着,能听见其他班级读书讲课的声音,阳光带着熨帖又温暖的气息,静静地落在两人肩膀上。

    时小多歪头笑了一下,她有一对小虎牙,平时看着不明显,一笑就变得格外可爱。她张开手臂,说:“是不是很久都没和人拥抱过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抱一下,笑一笑,告诉自己放轻松,我们一起朝有光的地方走。”

    季星临没动,时小多凑过去,大大方方地抱住了他。她揽着季星临的肩膀,低声说:“没有哪种生命是绝对孤独的个体,人总要借助一些力量才能真正长大,我希望我能给你勇气,也很乐意成为你的勇气。你也说过,你才十七岁,还有很多很多尚未到来的日子可以期待,总会好起来的。”

    季星临低着头,靠在时小多肩上,像是累极了。时小多在他背上拍了拍,犹豫着说:“要不要我唱首儿歌之类的来哄哄你啊?小时候我做噩梦睡不着,林老师就是这么哄我的。”

    时小多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季星临吸了一口气,哑声说:“好哇,唱一个吧。”

    时小多仰头想了会儿歌词,轻轻哼唱:“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

    儿歌唱到一半,蓦地顿住,时小多尴尬地抓抓头发。

    她想不起来后面的歌词了……

    季星临终于动了动,抬头看了时小多一眼,眼睛里竟然带着点笑。

    时小多一愣,听见季星临哑声说:“你也太不负责了,唱首儿歌还忘词。”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快下课了吧,我去洗个脸。”

    时小多仔细观察了一下,季星临眼眶虽然有点儿红,脸上却是干的,睫毛也没有湿成一绺一绺的,看起来不像哭过。

    季星临朝走廊里的卫生间走,时小多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嘀咕着:“你要不要哭一场啊?鼻涕眼泪一把抓的那种,那样哭一次可解压了。小时候我被时遇欺负,吵架吵不过她,打架也打不过,我就蹲在墙角号啕大哭,谁劝都不行,非要哭痛快了才算。每次哭完都能多吃两碗饭,毕竟那也是个体力活。”

    “哭就免了。”季星临站在卫生间门口,回头看了时小多一眼,“你可以再唱首儿歌给我听,不忘词儿的那种。”

    时小多无奈:“忘词儿这页翻不过去了是吧!”

    时小多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可能跟进男卫生间,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季星临很快出来,脸和头发上都滴着水。时小多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他接过纸巾,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摸小猫似的。

    两个人并肩朝教室走,迎面碰见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想把篮球抛给同伴,可惜准头有点儿偏,篮球奔着时小多飞过去。时小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心不在焉。季星临握着她的手臂拽了她一下,她没防备,险些一头栽进季星临怀里。

    季星临把她拽到自己身边,低声说了句:“看路。”

    时小多仰头看他一眼,试探着问:“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儿?”

    季星临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说:“好多了,谢谢你。”

    时小多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以后你还会给我讲题吗?还会和我一块去图书馆自习吗?”

    上课铃响了,周围的学生都在朝教室走,脚步匆匆。季星临突然上前一步,将时小多困在转弯处的角落里。

    他个子高,几乎挡住了所有光,时小多整个人完全浸没在他投下的阴影中,无措地眨了眨眼睛。

    季星临低声说:“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你不肯走,就别怪我不放手。”

    〔132〕

    儿童节当天,顾若杨自掏腰包买了一大堆糖果,说是给他的小朋友们过节,希望高二五班的小朋友永远有糖吃有人疼。

    发糖时季星临不在,时小多帮他拿了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拍照发给他,说顾老师请吃糖,节日快乐,小朋友。

    “节日快乐”四个字一发送,屏幕上突然跳出一片小星星。时小多顿了两秒,然后退出聊天界面,将季星临的微信备注名称改成了“星星公主”。

    小公主娇气得很,闹脾气时要人哄的,还得唱歌哄。

    上课铃响了季星临才回来,手上拿着两瓶奶茶,将其中一瓶放在了时小多的桌子上。时小多正埋头琢磨物理公式,季星临弹了下她的脑门。时小多“哎哟”一声,抬起头,正对上季星临带着点笑意的眼睛。

    黑色的,深邃温融。

    物理课,老师在黑板上抄了两道计算题。季星临正犯困,被物理老师点名叫了起来,时小多作为前桌,惨遭连坐,和季星临一道上去做题。

    季星临的板书很漂亮,思路也清晰,畅通无碍地解完了一道题,几乎没有停顿。

    时小多就有点儿相形见绌,季星临一道题都做完了,她才解了一半。老师转身的工夫,季星临点了点黑板,低声说:“这里,公式错了。”

    时小多偏了下头,视线刚好落在季星临的嘴唇上,季星临的唇色偏淡,有种秀气且冰冷的感觉。季星临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故意抿了抿唇。时小多动作一顿,生生在黑板上按断了一截粉笔,季星临很低地笑了一声。

    最近美术教室增加了不少课程,鹿溪放了学就要扛着画具去培训,基本没时间玩了。她踩着放学的铃声急匆匆地跑到五班,把一个diy的十字绣零钱包往时小多怀里一扔,丢下一句“儿童节礼物”之后,转身就跑,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

    时小多险些被砸到鼻子,哭笑不得。

    班上的学生走光了,季星临伸了个懒腰,对时小多说:“走吧,我送你到公交站。”

    时小多拦了他一下,说“你先等等”,然后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挂件拴在了他的背包拉链上。

    季星临捞过来看了一眼,是只小仓鼠挂件,灰背白肚,小爪爪抱在胸前。

    季星临笑了笑:“这也是儿童节礼物?”

    时小多点头:“这可是我亲手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要珍惜!”

    “既然这么贵重,我也要送份回礼才行啊,”季星临笑着说,“不然多不礼貌。”

    时小多正想说那就请我吃晚饭吧,季星临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说:“先回家,一个小时后在小区门口等我,有礼物给你。”

    时小多一愣:“你还真准备了礼物啊!”

    季星临没说话,又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133〕

    季星临打开家门时客厅里一片安静,季怀书的卧室门关着,隐约飘出来点昆曲的声音。季星临放轻脚步走过去,敲了敲门,说:“姑姑,我回来了。”

    季怀书没应声,大概是睡着了。季星临没再打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有个黑色的硬质纸盒。

    盒盖打开,红裙子上映着傍晚时柔软的天光,如同自梦里飘来的颜色,美得难以形容。

    季星临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子靠在桌角上,轻轻舒了口气。

    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女孩,也是第一次试着去讨人喜欢,这些都是他不擅长的,让他有种茫然的紧张感。

    他不晓得时小多会不会喜欢,也不晓得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更喜欢,只能试探着向前走。

    他这个人啊,寡言阴郁、冷漠笨拙,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份赤诚的心意。

    季星临有点儿出神,电话响起时他几乎没听见,铃声响到第二轮他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接听,都没顾上看一眼来电显示。

    电话是星曜的主治医生打来的,医生的语速很快,一字一句针一样扎穿了季星临的耳膜。

    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腿有点儿软,险些站不住。季星临抬手在墙上撑了一下,防止自己摔倒,行动间撞翻了搁在床尾的黑色纸盒。

    长裙从盒子里掉出来,细软的裙摆轻薄如烟,一同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有一个手写的英文短句——myprayer.

    挂断电话后,季星临转身冲向门口,池树刚好推门走进来,险些撞个满怀。

    池树诧异地看他一眼,季星临脸色苍白,嘴唇有点儿抖,哑着嗓子喊了声:“哥。”

    哥哥,池树是他的哥哥,他是小星曜的哥哥。

    可惜,他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害了星曜一辈子。

    季星临说一个小时后在小区门口等他,时间太短,时小多来不及给自己洗个澡,只能匆匆洗把脸,然后化了点淡妆。粉底质地轻薄,口红和眼影选了甜美清新的色系,再扫上一些腮红,少女独有的元气感便透了出来。

    林娉然本身爱美,养起女儿来更是面面俱到,她每年都会为时小多准备一套首饰,项链手链耳钉戒指,做工和形状都十分精巧。

    时小多找出一对珍珠耳钉,细腻莹润的光泽极衬肤色,整个人都明亮起来,还带着点楚楚动人的味道。

    时小多提前下楼,她怕裙子会皱,更怕脸上的妆容花掉,不敢随便乱动,笔直地站在小区门口的树影下。

    最开始心情自然是雀跃的,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季星临会送她什么样的礼物,眼角眉梢全是快乐,藏都藏不住。

    后来天色暗了,路灯渐次亮起,时小多站得腿都软了,还是没看到季星临的影子。

    小区保安从岗亭里出来,走到时小多身边问她是不是忘带钥匙了,需不需要帮助。

    时小多落寞地摇头,低声说:“我在等人。”

    我已经等他三个小时了。

    晚饭没吃,时小多饿得厉害,她怕弄坏精心化好的咬唇妆,连水都不敢喝一口。其间也拨过季星临的电话,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变成了关机。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车灯突然扫过来,正落在时小多脸上,晃得她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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