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你!” 赵忠海说着,挥舞着拳头就要过去,纪行知狠狠的瞪着他。 纪行昭也恼了,此人性格暴躁,极端冲动,又喜好暴力,读书还不认真,简直是五毒俱全。 他快步走过去,挡在纪行知面前面对赵忠海,冷声道:“出去。” “纪先生,林诺在说谎,我真的是他相公。” 纪行昭冷冷的看着他,“从你再婚那日,不,从你心里没有那个家的那天开始,你就不是了。现在是民国,男女平等,你变心,她自然可以休夫。” 赵忠海绝望的看过去。 林诺那边站着纪行昭,站着纪行知,她还抱着赵光复。 那么多人都站在她那边。 而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 赵忠海闷声指控道:“纪先生,你如此偏心?” “纪某原则一向如此。” “好,很好。” 赵忠海侧身对林诺凶狠的说道:“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说完,赵忠海摔门而去。 林诺叹了一口气,对纪行昭说道:“谢谢你,纪先生。” 纪行昭拧眉,倒不在意林诺说什么,只是思索着他们师范大学是不是也该把学生的品行也纳入考评系统。 只是品行一事,太过主观,不好订立评审标准。 纪行知听到林诺谢谢自己哥哥,连忙问道:“那我呢?” 林诺笑,“谢谢小英雄纪行知。” “嗯。”纪行知脆脆的应了一声,还挺了挺胸脯。 赵光复抓紧了林诺。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纪行昭略带怒气的打开,“赵忠……” “纪先生。” 门口是纪行昭的同僚,来人说道:“纪先生,出事了,殷夫先生、柔石先生他们被抓了。鲁迅先生危险。” “荒唐。” 纪行昭骂了一句,立刻跟着来人匆匆离开。 林诺走过去将门关上,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一月份了啊。 她是理科生,学习历史时,课本大多简略,她所能记得的都是一些历史大事件。 但是在那些大事件下,还有很多被尘埃淹没的人。 现在是1931年一月十七日,农历冬月廿九。 这一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林诺忽然想回去把历史书给翻烂。 996:“你上次也说把科技书翻烂,到现在也只翻了三分之二,还没翻完,你这人就是懒。” 林诺:“……”你知道科技书有多少吗?那么那么那么厚,能堆满一个仓库,小智障。 …… 赵忠海从丹尼尔家出来,对着墙壁就是一通乱揍乱踹。 “贱人,贱人,贱人!” 他要杀了她,杀了她! 赵忠海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喊大叫,发泄着一腔无能为力的怒火。 最可气的是,林诺这一番打岔,他的补考梦彻底碎了。 该死的贱女人! 发泄够了,赵忠海恶狠狠的回头,狰狞的表情瞬间吓退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赵忠海回到租的屋子,潮湿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暖炉,里面放的柴火必须每天去买新的,就是多存在家里一天,第二天就潮呼呼地不能用。 前不久卓母偷偷带了吃的过来看卓诗琴,看到这逼仄的屋子,这空无一物的房子,眼泪都落了下来。 卓诗琴开始有了孕吐反应,整个人很不舒服。 赵忠海进门前,她刚刚吐过一次,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赵忠海,“阿海,要不你为了我和孩子低个头吧,给家里去一封电报,让他们寄点钱来?” 赵忠海刚刚在林诺那里受了气,整个人阴气森森的,一看就不对劲。 只是卓诗琴身体难受,所以并没有注意。 他一听卓诗琴找他要钱,那刚刚被压下去并没有完全消散的火气又开始爆炸了,“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钱?” 他冲到卓诗琴身边,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看你跟着我就是为了钱。以前去照相馆拍照,进门前说好的一张,一进门你听人家店员随便说几句就变成了十张,到后来又变成了二十七张,你怎么那么虚荣,花钱不知节制?说好了跟着我同甘共苦,怎么?现在苦日子刚刚开始你就熬不住了?熬不住你走啊,我稀罕你?” 赵忠海嘴里口口声声的不在乎,不稀罕,但是说白了,他骨子里就觉得卓诗琴已经是他的人了,已经怀孕了,已经被套牢了,根本不会走,也走不了。 而且,他是大学生,将来毕业了就是人上人。 卓诗琴就算不退学,还是个大学生,但她清白没了,还有过孩子,哪家要脸面的人家还能要她? 赵忠海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卓诗琴身上。 那凶狠,那丑陋,那恶毒的嘴脸,是卓诗琴从未想过的。 在她的幻想中,他们两个是自由恋爱,和其他痛苦的包办婚姻是完全不同的,那么他们的未来即便安贫乐道,也应该是美好的。 可是,现实□□裸的撕碎了她一切的美好幻想。 房子又破又烂,老公只是时不时的回来一趟,总是见不到人。 身体不舒服,反胃呕吐。 现在赵忠海还骂她。 这一切的一切,不就和爹爹娘亲过去的一样吗? 她小时候,娘亲怀了第五胎,爹爹特地去找听说很准的神婆给娘求了一道符,保佑娘生的是个弟弟。 看起来爹爹对娘很好。 可是除了这个,其他的爹爹就全都不管了。 他嫌弃娘身材变形,嫌弃娘老了,嫌弃娘老是生不出儿子,常年的不在家,也不拿钱回家,经常性的拿着钱去窑子里找女人。 就算回来了,也只是抱怨,辱骂娘亲。 后来娘生下了弟弟,爹爹说要为了弟弟努力,让她们四个姐姐也为了弟弟努力,多给弟弟攒下一些家业,爹爹回家的时间这才多了起来,也不去窑子里逛了。 然后娘说,所以啊,要生儿子啊,一定要生儿子。诗琴,你以后也一定要生儿子,你看,生了儿子,再坏的男人也会变好的。 为什么? 卓诗琴痛苦又挣扎的看着赵忠海。 为什么她是新式的自由恋爱,她是大学生,她不是包办婚姻,还是会沦为男人发泄外边怒气的工具? 她问赵忠海,“阿海,你不是说爱我吗?你如果爱我怎么会对我说这么重的话?” “呵呵。” 赵忠海在一旁坐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又喝不下去,“你如果不虚荣会总是问我要钱吗?你看看这茶,你一天天的,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结果我回家连一壶热茶都没有。” “我是学生,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保姆。” 卓诗琴大怒,“我在家里也在学习,也在看书,不是什么都没做。你如果要找那种传统的给丈夫当牛做马,伺候一切的女人就不该招惹我!” 砰! 赵忠海一脚把门踹开,“这么不服气啊,那你走啊,现在就走!我倒要看看,出了这个门,你还能去哪里。” “走就走!我是新时代的女性,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负的封建女人!” 说完,卓诗琴捂着十分不舒服的肚子夺门而出。 外边,又开始下雪了。 狂风暴雪。 卓诗琴也没带伞,只能靠着屋檐扶着墙艰难走着。 大雪之下,来往的人都行色匆匆,有的捂着帽子,有着斜举着扇。 卓诗琴走了没一会儿,鞋袜都湿了。 她站在十字路口,突然发现她好像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她是和爹娘闹翻跑去和赵忠海领证的。 爹爹一门心思指望着她大学毕业,攀上一门号亲事给弟弟谋个福差。 可是她没听话。 娘在家又没什么话语权。 然后同学们都回家了,学校也退学了,宿舍也搬出来了,现在就算回去,也没有被褥。 难道就只能回去吗? 不,她不要回去。 卓诗琴走了许久许久,累了,坐在地上,浑身冰冷,然而心比身更冷。 她死死的咬着唇,然后随手抓了一把雪砸了出去。 她不回去。 她卓诗琴是新时代女性,就算冻死在外面也不回去! 砰。 雪砸在了行人的身上。 “谁啊?” 来人不悦的将斜举着挡风的伞移开一点,讶异的看着模样凄惨的卓诗琴,“诗琴?” 卓诗琴抬头,强忍许久的眼泪一下落了下来,“周老师。” 周问灵在大风中艰难的移动身子来到卓诗琴身边,“怎么了?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 卓诗琴抽泣道:“周老师,赵忠海不是个人。” 就一句话,周问灵差不多就明白了。 这就是当初卓诗琴说休学她极力反对的原因。 虽说现在推崇男女平等,但是女子和男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女子会怀孕,男子不会。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