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潘如云整理了一下就带着桃红来到了丹尼尔家,敲开了客卧的门,向潘随雨说明了来意。 潘随雨听完,沉默了许久,看着潘如云问道:“这事儿你问过纪先生吗?” “相公他喜欢你,应该是会同意的。” “是吗?” 纪先生那种性格,心之所向,宁死不屈,会同意才怪。 她是喜欢钻营,但不傻。 潘随雨似笑非笑的勾唇问道:“大娘也同意了?” “娘说,如果你同意做妾,并且将生下的孩子挂到我的名下,她就没有意见。” 潘如云端庄的坐着,言辞之间甚是真诚。 潘随雨嘴角笑意更深,“既然娘这么说了,我倒是应该要好好考虑考虑。” 好好考虑怎么悄无声息的弄死大娘。 她母亲生病时,大娘故意叫走所有的大夫,活活把娘拖死。 如今她长大了,大娘和爹又想把她嫁给花柳病的男人换取钱财。 她不好好回敬这两个狗东西怎么可以呢? 潘如云说道:“随雨,家里败落多时,本就没有多少银钱,还有许多外债,将你嫁给王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你给相公做妾,纪家自然也是要给一大笔聘金的,到时候就可以解决家里的债务问题。娘也不是真的想将你推进火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有了办法了,也必定不会再为难你。” 呵! 潘随雨听见潘如云的话就想笑。 在潘如云的眼里,大娘是端庄优雅善良大方的大家闺秀,一家之母。 可是在她们几个小妾的孩子眼里,大娘私底下的腌臜手段,那可多了去了。 周姨娘当年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传出和男人私通的谣言,被活活扔进猪圈被猪啃噬而死,难道仅仅是因为倒霉吗? 还有后院里的那口井,为什么隔一两年就能拉出一两具尸体。 家里人多,爹是睡够了就烦了,无聊了,不想理会了,然后再去选新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纳进门。 大娘是见爹不喜欢了,厌烦了,就悄无声息的把人处理了,倒还给家里省了几笔银子。 当初王家明明说的是要嫡女,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潘如云就被纪家看上了,然后就换成了她,她潘随雨就不相信这中间大娘没有耍过手段。 要不是她年纪尚小,婚事拖了一段时日,她早被传染上花柳病,然后一命呜呼了。 潘随雨笑了笑,“家里困难,我也是知道的,不过爹爹要是能少抽几口大烟,三个王家的聘金都省下来了。” “别这么说。”潘如云皱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责备:“爹爹是父亲,我们做女儿的,只能遵从,不能不敬。” “姐姐说的是。”潘随雨眯眼一笑,“不过今天这事姐姐提的太突然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姐姐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一番好吗?” “嗯,那你好好考虑一下,过几日我再来。” 潘如云说完,在桃红的搀扶下走了。 从楼上下来,路过客厅,看见纪行昭和丹尼尔正在说话。 纪行昭:“我回来的路上路过照相馆,看见门口又张贴上了招聘启示,你又要招人?一个照相馆需要这么多人吗?” “不需要啊。”丹尼尔点燃了一根雪茄,“其实我也是非常不愿意重新招人的,但是谁让林坚持要走呢。” “唉。”丹尼尔一半哀伤一般玩笑地地叹了一口气,“我再三挽留,林还是要辞职。我真的是太伤心了,我本来还说以后就是回了英国继续开照相馆也一定要把林带上,这样的优秀员工,有了她,我可太轻松了。” 闻言,纪行昭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追问道:“林小姐是要换工作吗?她是不是准备自己租房子了?” “这个应该不是。”丹尼尔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雪茄,“林好像是说她要离开c市,去投奔一个远房亲戚。大概可能不会回来了。” 丹尼尔叹了一口气,看向纪行昭:“纪,你有没有办法留下林,我发誓,她是我今生所见最优秀的照相馆员工,我可以给她开三倍的工资。” 纪行昭抓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目光飘向远方,“林小姐是一个自由独立有主见的人,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这么聪明,会有办法留下她呢。” 潘如云带着桃红从楼下走下来,对着丹尼尔行了一个礼,丹尼尔将头扭向一边,潘如云也好,潘随雨也好,这两姐妹,一个就像那泥塑雕像,一个眼里心里全是和野心,他一个都不喜欢。 他虽然是y国的贵族,但是是一个边缘化的贵族,家里也只是有钱而已。 他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不喜欢麻烦的人事物,就喜欢林那种什么都不需要他操心的员工。 丹尼尔不理潘如云,潘如云也不介意,又给纪行昭行了个礼带着桃红离开。 前院的小屋里,林诺在教赵光复念诗经。 一般在家的时候,林诺的打扮没有照相馆那么正式,会比较休闲一点。 就如同现在,摘下了中卷发的假发和各种头饰,也没有再穿洋装长裙,穿的就是普通的毛衣加花棉裤。 青丝微卷垂落在脸颊两侧。 眉目柔和,如一汪春水。 潘如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其实林小姐长得一般,但是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潘如云说不清楚听到林诺要离开这件事后自己是什么心情。 就是有点酸有点涩又有点庆幸。 相公夸过林小姐的脚好看,会帮林小姐带孩子,教小光读书识字,会给林小姐和小光带零食。 有时候,相公和林小姐带着小光和纪行知读书,她甚至觉得那时候的相公才是欢喜的,才是高兴的。 所以林小姐要走,她很庆幸。 但是,与此同时,林小姐是她到达c市之后唯一一个主动走近她,带着她刺绣赚钱,像朋友一样的女人。 在家,她只有同父异母的姊妹,但是家里规矩森严,加之她嫡女的身份,姊妹之间也很少一起说笑。 在纪家,老夫人严苛,总是催她生孩子,行知小少爷不爱搭理他。 相公倒是愿意陪着她出去散心,但相公是男人,和姐妹朋友是不一样的。 林小姐走了,她就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又要回到以前在老家孤孤清清的日子。 潘如云眼眶有些发热,走到窗边,“林小姐,听说你要离开c市了?” “是啊。” 林诺淡淡的笑着,“本来来c市就是因着一些事做过渡,如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说完,林诺转身将一些钱和剩下的绣品都拿了过来,“本来说过些日子给你的。但既然今天来了,就刚好,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做绣活了。” 潘如云让桃红上前接住。 “那林小姐要去哪里?” “去投奔亲戚,或者找个舒服的地方。” 林诺抿唇一笑,眉目弯弯,“这段时间太累了。” “潘小姐。”林诺目光如水,“只要是人,一直做一件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事情都会累的,只要是累了就会疲惫,疲惫了就需要休息。人终究只是人,不是神。” 纪先生也不会例外。 潘如云问:“是刺绣让你太累了吗?” “也许吧。” 林诺淡淡的说道:“等日后我和小光安顿下来,若是有机会,会托人写信给你和纪先生的。” “嗯,林小姐保重。” 说完,潘如云心情沉重的带着桃红走了。 第二日,林诺带着一束花去了卓家香火铺子。 “你好。”林诺对看店的卓父卓母说道:“我是卓小姐的朋友。” 卓父卓母打量着林诺,看她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小洋装配真皮马甲,脚下踩的是真皮高跟靴子,还化着妆,打扮洋气又富贵,卓母连忙说道:“你找诗琴啊,她在楼上。唉,诗琴啊,遇到了一些事,心情不好,现在连学校都不去了,都是让那位潘小姐帮她借笔记学习。” “你多嘴说些什么,别让小姐看笑话了。” 卓父埋怨了卓母一句,将林诺请上了楼。 见到林诺,卓诗琴异常的尴尬。 卓诗琴放下笔记本,给卓父卓母递眼色,让两个人下去。 卓诗琴招呼林诺坐下,“有什么事吗?” “我快走了,听随雨说起你的事情,过来看看。” 林诺将花递过去,漂亮的花朵中间摆放着三朵向日葵,“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挑了我喜欢的。” “谢谢。”卓诗琴接过花。 “我听随雨说赵忠海时常来骚扰你?” 听到这个,卓诗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受起来,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说离婚,他不同意,也不和我去办理离婚手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把身份作废。” “啊?”卓诗琴茫然抬头。 林诺笑道:“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起与赵忠海的事情,是怎么问他的吗?我问他要证明我是他妻子的证据,而他没有。” “可、可是我和他登记了。” “登记的是赵忠海和卓诗琴。”林诺挑眉一笑,“那如果他不是赵忠海,或者你不是卓诗琴呢?” 卓诗琴摇头,还是不怎么明白。 林诺无奈了,只能将话题彻底挑明,“你的父母虽然十分的重男轻女,但是对于目前自身很有价值的你来说还是很疼爱你很大方的。现在是战乱时期,很多逃难的人都没有身份证明,国民政府也根本不知道全国到底有多少人,户籍管理十分混乱。赵忠海是一个没有任何根基,没有钱,没有人脉,把同学都得罪光了的人,这种人在警察署你只需要花费十个大洋就能买通警察署的人,给他办理一份官方的死亡登记,如果赵忠海这个名字死了,那他就不是赵忠海,和你的夫妻关系就不存在了。当然,如果你不想做得这么狠,也可以给自己换个身份,让卓诗琴这个名字死去,迎来新生。” 卓诗琴震撼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种骚操作。 “那、那如果他还来闹事呢?” 林诺眨眼:“那你就拿着赵忠海的死亡证明和销户证明去警察局告他冒充敲诈,让赵忠海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就是赵忠海。我觉得,以他如今烂泥一样的人生和马里亚纳海沟一样低的智商应该想不到办法证明。” 第(1/3)页